そらる
天空

序章
只為你放晴亦僅為你而晦暗,落雨是對
你的眷念,風是呼喚你的聲音。
所作一切,只祈尋得你來世。
在你出生之前,我就會趕到你身側,
讓你初次睜眼的那刻,便能看見,
最美的天空。

你是我唯一所有,亦已然足夠。


正文
soraru ver.


    mafu一出生就有著白髮紅瞳和精緻得異於常人的五官,顯得極度可愛,可愛到……不像人的地步。
    也因為這樣,村里的居民開始疏遠他們家,這個動作裡隱含著對未知的恐懼和忌妒。
    村內的巫師有著年紀相仿而平凡的子嗣。但是「平凡」這個特點卻是巫師不願在自己兒子身上看到的。身為一個巫師,他很明白mafu的外表代表了什麼。
    那是予生俱來的魔法。這樣自然的能力極為純粹、強大,因而改變了那孩子的體質。
  『也會威脅到我和我的兒子在村民心中的地位。』
    於是他開始煽動村內的居民攻擊那個孩子。
    而mafu的父母對這樣的舉動選擇隱忍,村民們卻更得寸進尺,打著「伐魔」的名義將他們逼入絕境。
    即使精疲力竭於防衛著每日幾乎不停歇的「討伐」,mafu的父母依然堅持每天輪流到森林一趟。
    到後來,mafu才知道,他們是為了幫他建造出蔽身之所。
    那是他的父母留給他的最後一樣禮物。
    終於在某一天,他們承受不住這樣的心力憔悴而走上了黃泉路。
  「要好好活著。」
    在拼上最後一口氣之後,他的父親將他推向通往森林的小徑,而他的母親在他耳邊留下了叮嚀
    之後,mafu只記得自己一直跑、一直跑、一直跑……
    
    再之後,就只剩他一個人了。
 
    找到那間房子之後,他就住了下來。儘管有著住所,但小小的年紀在森林裡生存談何容易,每天爲了生活奔波,往往累到一沾到枕頭就睡著了,過往的經歷卻如夢魘般盤據著他的心靈,連睡夢中也不安眠。 
    但他堅持著要活下去。

    一定,要活著。
 
    就一直堅持到了……現在。
  『我今年要十五歲了呢,要是生長在村子裡,大概是開心的準備參加成年禮吧?不過,那是不可能的,會被當成怪物吧,也說不定、不,是根本活不到這個時候呢……』
    察覺自己的思想有往黑暗面發展的傾向,mafu認真的爲自己打打氣。
  『就算沒有儀式,我也成年了喔!要許一個成熟的願望!』
  『嗯…要許什麼好呢?』
    想了一下。
  『希望自己對魔力的掌控能更精準…也希望、能有人來陪我……』
    雙手合十,虔誠的閉上眼,在心中說出了願望。
 
  「好,那就去睡覺吧!明天起來就是大人了!」
 
    而他不知道的是,明天起來的時候,願望以某種特別的方式,實現了……
 
    mafu披上草編製的斗篷,提起籃子,準備出門採集一些莓果、野菜和菇類作為食物。
  「大魔法師要出門採集補品囉!」對著空無一人的小屋喊著,然後驅動風的力量從屋內將門鎖上。
  「這樣就沒問題了、出發!」
 
    進入森林後,mafu特意找了一塊有陽光照射的林間空地,那裡有足夠的光線和空間供生長莓果的灌木叢成長。
    直到籃子逐漸被熟透的果子裝滿,他才坐下來休息。
    順手放了一顆果子進口裡,mafu抬起頭望著天空。
    萬里無雲。
  『真好,今天遇到了好天氣!下午一樣是晴天的話,儲藏的食物量就很夠了呢。』
    瞇起眼,觀察天空中有沒有烏雲,卻意外看到了一個不明的黑點。
  『那是什麼?』
    隨著那個黑點墜落、越來越接近,mafu突然發現那是一個人。
    正往這裡掉落中的人。
  『!』
    mafu趕緊催動身邊的風減緩掉落的速度,環繞的風旋轉著保護位於中心點的人,緩緩的下降,最後漂浮在距離地面一些的高度。
    剛好在mafu視線的高度。
  『呼、真是好險!精準的瞄準和降落,肯定是因為事態緊急的關係。不過這次真的大成功!』
    mafu鬆了一口氣,心中隨即冒出疑惑。
  『但是,他是誰啊?』
  『一般人有辦法到達那樣的高度嗎?』
  『又怎麼會掉下來呢?』
    看著眼前懸浮在空中的人,試圖在他臉上找到答案。
    答案是肯定不找不到的,因為他的臉上沒有寫字,但mafu發現他長得真的挺好看的。
    深藍色的髮色如沒有月光的夜空一般,寧靜而柔和。或許是因為閉著眼,他整個人散發出靜謐的氣質。
    就和天空一樣。
  『唔、他的眼睛不知道會不會像星辰一樣閃耀呢?』
    回神,對上了一雙陌生的眼瞳。
    眼底的蔚藍彷彿是天空的結晶。
    不是星辰、卻如星辰一般熠熠生輝。
 
    那是他們第一次的見面。

    而從那之後,他們的命運就再也沒有分開過了。

某一天,在他們初次相遇的林間空地。
  「你讓明天下雨嘛,」mafu在亮晃晃的陽光下像隻貓兒似的半瞇著眼,一邊攀在soraru的背上,「最近天氣好熱欸,要給森林多一點水。明天我們在家裡聊天?我可以泡上次你說喜歡的那種茶喔。」
    soraru第一次覺得自己能控制天氣能力真的是挺好的。「前幾天是你自己說要大晴天的……好啦、好啦。」咕噥聲在mafu討好般地磨蹭下轉為同意,其實本來就願意答應他的。「不要磨了啦、好癢。」這樣說著,卻也沒有要躲的意願,反而把頭往後輕靠在那顆搔癢做亂的小腦袋瓜上。
    又待了一下,soraru才轉過身抱住mafu,一起躺在草皮上,風送來清新而自然的味道。
    陽光暖暖的,不知不覺就慵懶地想打盹。
 
    兩個人就這樣享受著午後的悠閒時光。
 
    直到黃昏,soraru才開口「回去喝點水?你曬到臉都紅紅的了,小心曬傷。」
  「欸、欸?」還沒完全回神的應了一聲,呆呆的樣子讓soraru忍不住輕戳他的臉頰,「痛…」
  「糟糕,真的曬傷了。不要碰啦,會變嚴重。」看著mafu不知所措地拍著自己的臉,「回去我幫你擰毛巾敷著,走吧。」
  「嗯!」
    牽著手的影子在晚霞下無限拉長。
 
    隔天,小屋內。
    屋外就像soraru承諾的下著雨,雨滴有節奏的打在窗上。
  「所以說soraru是什麼的神啊?」不用抬頭就能想見那雙明亮的大眼充滿好奇。
  「話說我們都認識那麼久了怎麼到現在才問?」沒有正面回答,把問題拋了回去。
  「欸?平時沒有想到嘛。」
  「……你這樣小心被拐走。」喝了一口茶。其實只要是mafu泡的茶soraru都挺喜歡的,會特別喜歡這種茶,只是因為這是mafu第一次泡給他喝的茶。
    淡淡的茶香、和著一絲沁入心底的甜味。
    就和mafu一樣的不平凡。
  「soraru桑這是在關心我嗎〜」把視線從杯子中移開,就看到mafu笑的很開心。
  「唔。」被識破想法又不想承認,soraru含糊不清地回了一個單音。
索性繞回原本的話題,「天空。」
  「哇啊、感覺好厲害!」眼裡是不掩飾地崇拜。
  「哪有。」有點無奈,「管理天空等於是管理一片荒蕪,沒有資源也沒什麼有用的能力。」
  「怎麼這樣說?!soraru桑控制天氣的能力幫了我很多忙啊!」mafu鼓著雙頰,有點打抱不平的意思。
  「天氣對我的影響不大,這能力也就是認識你才有用的。」soraru淡淡地笑了,不意外地也看到mafu有點害羞的笑顏。
    這樣的一天就在兩人的笑語中畫下句點。
 
    時光冉冉。
 
    雖然有著自身魔力的影響和對方某些法術的調養,走過了比一般人還長的生命,容貌也停留在兩人相遇的那年,但mafu終究還是一個凡人。
    生而為人,就有逝去的那一天。
 
    soraru在mafu走的那一天,也埋葬了自己的笑容。
    整個世界都籠罩著烏雲。
    雨不停的下。
    淚水與雨水是如此的相似,但卻背負了雨滴永遠無法理解的沉重情感。
    雨不停的下。
    不停的下。
    不停的下。

    人死不能復生,但我會等你的靈魂輪迴轉世。雲雨是我的眼,我能在看見你誕生之時趕到,在你張開眼前就出現在你身邊,從最初始就擁有我的陪伴。
    我會等你回來。
    雨水滋潤了大地,萬物休生養息。在你出生那一刻,世界會是準備好的迎接你的回歸。
    身為天空之神,太陽只為你而閃耀。
 
    雖然我掌管著蒼穹、掌管著眾人眼中所謂的空無之境,但
    ───你是我唯一所有,已然足夠。
 
FIN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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